Techer

普通techer

有风

我家卧室有两扇天窗,一扇在床的斜上方。杜村地处德国西北,秋冬天长,早上起来吃完饭准备上课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不幸每当时节入夏,窗户外侧的老式黑纱卷帘便沦为装饰,甭管昨晚上是不是十点半天才黑,太阳都是照出不误。

去年秋冬太勤快,今年春夏只想贪懒到底,况且手头实在没什么要亟待处理的,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开始磨蹭,睁睁眼,蒙蒙的,一片薄云慢悠悠地从左边窗框飘进了取景框,“等它飘到右边窗框就起“,我总是卷卷被子,不甚坚定地下个决心,然后再一睁眼,就是不洗漱该迟到的死线闹钟了。

死线也能再拖拖。坐起来愣一会儿,外头天蓝得澄澈,杜村春天风大,早上西里呼噜吹上两小时,七点钟常常已没有云了。

放在半年一年两年前,早上七点来钟才起都是稀罕事。我保持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好作息,早晨起床都是五点五十自然醒,生物钟几乎精确到分,然后……像所有好事情一样,就没有然后了。

----------

来,五分钟跟着哥走一个本月的幸运E副本。

之前杂七杂八的事,将近一个月没跟我妈视频露脸,好容易给她逮着机会,居然刷夜跟我八卦了俩小时,收获颇丰:

据我妈跟我姑转述她跟父亲的聊天(……),说奶奶被父亲跟姥姥从北京赶回来了,正在市里领低保,据说快死了。

Exm?要见识现实生活中的出息儿子逼死穷困老母亲了吗?因吹斯听。

虽然很想送一句科科啊天道好轮回,谨慎如我还是婉转地表示了要不我六月份回家的时候去看看?

好!我妈特耿直地应下了,表示反正我们都不想看,那就你去吧,好歹有血缘关系。

想了想决定那还是去吧,一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估计也见不了两回,二是实在好奇奶奶那种邪恶boss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个中变故多引人八卦啊。

好了不贫,就是有点在意,和微乎其微的一点怜悯。

随即说到父亲,据说抑郁症犯了又不工作了两个月没出房门了……

好了打住,并不想知道作死之王在知天命的年龄又卡在了飞升的哪个副本里,总之道友我是不会去看他养他给予人道主义关怀的。

中间扯了一会儿她自己的官司问题,说刚跟邻居们协商好,给楼道里装了全套监控系统,确保邻里安全的同时,也算对前段时间的搅扰聊作补偿。不过到底有点迟,我们多年的老邻居已经被吓到搬走了,她深感愧疚。

鉴于我这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老妈话题一转,说二舅妈精神问题迎来新高峰,已经送去第四人民医院了。

……二表弟已经去乡下投身养猪大业,用不着住我房间了,他妈的精神分裂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还能提供啥实际帮助?

请允悲。

接着说到姨父肚子疼去体检,发现胃癌晚期,已经扩散到肺了,医生说还有半年,姨妈目测已疯。

啊,一直说到这,才有点忧郁感。姨父是二婚,之前有个孩子,再婚前就和姨妈协议说不再要孩子,姨妈爱小孩得要命,但还是妥协了,导致我对这男人一点好感没有。然则临到此处,到底有点不是滋味,可能是很多稻草加在一块儿,感受到父母这一辈是真的到了直面生老病死的年纪,死亡不再是因为偶然的事故,而是频繁的、普遍性的病痛。

难以挽回,且缺乏戏剧性,所以更加无力,不知从何调侃起。

试图转个话题,跟她抱怨回去又是一家家吃过来的节奏,老妈说哪有什么一家家,现在有空跟你吃饭的也就你小舅舅。我大惊,掰着指头算算,大舅病危,二舅挂了,三舅妈家出事三舅去处理了,大姨别提了,是哦,我还剩一个最小的舅舅。

对此我理解为“在我的丧葬debuff里不爱我的都难以善终”,于是郑重地跟老妈谈了谈,说你们好好相处啊,互通有无啊,彼此扶持啊,别在我下次回来前把最后这两个亲戚也给整没了。

她表示争取。

人生结束地太快、太容易,根本用不着去糟践唾弃不珍惜。

能好好地、愉悦地浪费掉,就已经很有福气。

这次视频工作汇报结束于情理之中的老生常谈: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李盼渔给我生出来?

这是个笑话,有年陪她轧公园的时候畅想她日后外孙的名字,然后她就言之凿凿地每次都直接叫名字,就好像已经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世上存在过,只是被我擅自藏了起来,让人不由得不产生扼杀生命的罪恶感。

我妈在心理学上无师自通,暗示下得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心太脏。

当然一山自有一山高,杀家门底子横的我永远都是有道理的那方,老妈书到用时方恨少,再次惜败一分后愤而吼出了我李有理的黑称,顺便挂了视频。

----------------

有风自南,春暖云淡。

上周四夜里最低温还擦着零度,今天就已经最高温二十八最低温二十度,待在我那阁楼里连T恤都穿不住,背心短裤足可应付,我心说这次真彻底暖起来了吧?于是把羊绒衫都送了干洗店,在家努力搓着长衣长裤,开始进入扔东西打包行李的流程,孰料衣服晾好后一查天气预报,大后天就降到十度一下,只能庆幸羽绒服还没送洗。

是的,一周前我还穿过及膝的长款羽绒服。

反正在拉美时就这样,昼夜温差二十度,街上穿什么的都有。我连打着太阳伞走在阳光灿烂的春天的伦敦街上都没有在care,并不在意五月底还要留着羽绒服这种傻事(。

据同事说那天我们在伦敦大街小巷暴走三万步,除了我没一个打伞的233

港真我觉得难道妹子们移民到英德后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基因转变?阳光诚可贵皮肤价更高啊,不说皮肤癌了,不怕晒黑算什么天朝妹子(((。

----------

停云思亲友,那就不停好了。

回家没亲戚让我蹭饭了,走之前还可以囤点储备脂肪回去苦夏。一餐餐散伙饭吃下来,再不想也生出些情绪来。辗转几个大洲,大多数时候是我接别人,同一个机场别人再送我,有伤感的时候,可过于短暂,因而模糊。高中时女友喜欢兰波,看了一堆杂七杂八相关的,某天早上又是薄云过窗,忽然想着兰波后来就算不封笔也难写出很好的诗。

不过也不一定,以常人之理揣测天才之思,太狂妄了,也许人家就是不想写。

可能只有我自己这样,一开始不想想,后来不想,再之后话依然多、更加多,却飘忽着难以成篇,以确定的形态被留下。

------------

上周去法兰看阿璨,她卧室里还铺着我以为婴儿房里才会有的彩色海绵字母拼的垫子,枕头是一只半米长的毛绒企鹅玩具,床头柜边上的花瓶里乱七八糟地插着鲜艳大花。我老不记得我俩具体是几岁认识的,模糊觉得是三年级那就十岁吧,被纠正说是九岁,而且是虚九岁,因为我提前上学。

一天半被拉去吃了五顿饭,最后一顿愣是打包给我送上了火车,我没订座,她仗着个子高,强行挤上去给我占了个空座,这才拎着她那份烧鸭海南鸡饭,慢悠悠地溜达回去。

两个月前就订好了五号晚上九点到,周五早上微信提醒她的时候回了我一脸感叹号,说以为是下周,所以把课都安排在了这周,晚上十点钟才能回法兰,我对她能有什么脾气,只好说那我找个地方等,你路上小心,结果她火车晚点,到法兰的时候连售票大厅都关门了,我有心吐槽她仿佛已经念了半辈子的研究生,结果困到随便冲了个澡沾床就睡;第二天订了十二点的饭店十一点才起床,找不到公交车站,又回头去找地铁,大太阳的天拉着我一路狂奔,毛毛躁躁半点儿不靠谱,又懒又馋一点长进都没有,跟九岁时没什么分别。

对我也还是超级好,跟九岁时也没什么分别。

虽然槽点有辣——么多,可还是好幸福。

有点想哭QAQ

幸好我自带生无可恋脸buff,得以冷酷地告了别,科科。

海南鸡饭有点咸,不过真好吃啊。

---------------

这是我第二次在法兰城里转悠,意外地发现河边风景比杜村还要好一点。学姐可能会说讲道理哪里的风光比杜村更乏善可陈——

答案是隔壁杜村啊。

好的知道这个笑话你们get不到,就是我们市隔壁的市也姓杜,鲁尔工业区中心之一,煤钢为主的后遗症是环境不佳,告诉大家不要迷信地理书上所谓的再治理。

说回法兰。虽然景色比下有余,然而到底是矮个子里拔将军,要说风光旖旎也谈不上,只是沾了三分春色的光,蓝天碧水春草新绿、有座铁桥配点古建筑,总有少许入眼之处。

这一波黑得漂亮!手动口哨。

说真的我一直苦于不会吹口哨,这是一个巨大的人生遗憾。每次我那个一本正经的妈对着漂亮姑娘或者特殊场合吹个口哨,我都晕眩五秒血条狂掉、恋母指数再创新高。

某家泰国连锁餐馆浇了椰汁味道酱料的芒果糯米饭好好吃,不过可能因为爱吃芒果椰子和糯米,感觉记忆不是很客观。

某家忘了名字的日本馆子也很赞,面酱汤都是真清淡,不像很多日料店浓油赤酱,第一口狼吞虎咽第二口腻在喉头。

某家几乎到了郊区的新疆大盘鸡也不错,有点儿类似农家乐的形式,特别远,而且绕,在个大院子里,面我给满分,鸡老了点儿,切得豪放了点儿,数量少了点儿,价格贵很多。同一家的烧烤差评,每种都是。

吃完了去逛了个博物馆之夜,晃到凌晨一点才逛了三个,电影博物馆蛮好玩的,建筑博物馆不明白如此鸡肋的它存在的意义,施特德尔倒是够大,该收的名家也凑了个齐活,想观赏不圣母的拉斐尔、非典型的毕加索、没见过的委拉斯凯兹、勉强能通过光影特色辨认出的伦勃朗、不用亮色的梵高……施特德尔不容错过。最好认的数雷诺阿和德加,笔触鲜明,外行友好。

没有了,唔,法兰的亮点暂时发掘了这么多。

---------------

啊,这次出门干了件智商下线的事,出差住宾馆住得太习惯,去阿璨家没带毛巾……

然后就浪费了好多卫生纸,第二天又被她拖着去买了条新毛巾,幸好muji在打折,我说用完扔掉好啦,或者当抹布,放箱子里带回去就臭了,她说洗洗扔柜子里,以后去她家里还用这条。

吼,我也是在别人家有专属毛巾的人了!高兴!

不过我坚持毛巾没带是因为最近跟她说太多话被蹭掉了智商。

----------------

微信同一天被学姐和南南敲了一下,开心。

昨天寄了两张明信片出去,收拾箱子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些,如果是以前可能顺手就打开通讯录寄出去了,并不在意别人会不会介意,现在……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大概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先放着。

众所周知一件事一旦被我放着,就这么放着了,举例说明是当年第二天答辩头一天还有三分之一没写完的毕业论文、坏了一年半一直懒得催房东修的换气扇和买了机票但一直没订酒店的行程。稍微有点迟疑就一路拖延到临近出局。

你问我怎么想的?

问得好!我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我想知道的就是我怎么想的啊。

某人是蓝雨粉网吧路,叹气,我怎么哪家都喜欢,一堆人设就比路人多个名字的都觉得有趣,毫无原则。前五分之一的时候还有个唐柔妹子算不喜欢的,整本看下来觉得也好可爱哦,大家怎么都这么可爱,哈哈哈这里那里都好萌啊,大家都是好人,看我真诚的眼睛。

然鹅社会你天哥都是攻,嗯,不讲道理。

------------

考试不怎么顺,跟小涵忧郁交流了一下,觉得估计没到优秀线……小涵非常懂地陪聊了半夜,完全不像我妈或者阿璨一样回之以滚蛋。讲道理,没拿到优秀的考试怎么能叫过。

那么问题来了,坐在办公室打日志的此刻天阴成这样,回去路上会不会下雨?明早又会不会有风?

-----------

不写了,要下班了。

中午吃得好饱,坐四个小时班完全消耗不掉,可有个问题不想不是中国人:

晚上吃啥子呢?

------------

到家以后下雨了。

最后吃了虾肉馄饨。

------------

本来以为看文时把眼睛从以“的地得“为代表的诸多常见偏误上挪开已经是75级野图boss,结果我居然作死地刷了三遍动画第六集……完全没办法把沐橙那句“无论角度的控制和时机的掌控”从脑子里甩出去QAQ

负面状态维持到收到学生的邮件为止。

决定以后的消遣就是它了,睡前回邮件开心多一点233

语言作为文化的承载体,经常会反映出一些潜意识里的东西,比如德国人把石油泄漏漂浮在海面上的油膜称为Oelteppich,直译难道要叫油毯?形象又直率,但是很难换一种语言去表达。

啊,说到这,我一直特别疑惑,为什么德语在同人届的存在感那么高?不能说都是泽野弘之的粉啊。目测九成以上谷歌娘,这就更不明白了,难道是……中二?

哈哈哈笑成一只喊着小事情的二翔23333333333

小事情超可爱,超喜欢小事情!

昨天出版社送了之前和K小姐合译的书的样书过来,因为费用早就结清了不用记挂,我俩合作的译稿又很多,她说的时候我压根儿没想起来是哪本,拿到的时候感觉复杂又开心,虽然没有任何可读性,还是拍了照给老妈炫耀了一下,K小姐做了寿司作为庆祝,味道比很多店里都棒,嘿嘿,开心的。


评论 ( 2 )
热度 ( 3 )

© Techer | Powered by LOFTER